百年下关，以沱茶声名远扬。若追溯下关沱茶之起源，便会发现，在一百多年前的滇西地区，曾有这样一家茶号。其在巅峰时期，竟雇佣了所在城市近一成的人口，所产茶品更是远销西藏、香港和印度等地。号级茶往事专题之沱茶篇，陆离带你探寻百年下关的起源，现代沱茶的改进者 —— 永昌祥。
永昌祥的创立与兴起1902 年，李文相于景谷大街创办了一家制茶作坊。他以 “姑娘茶” 为原料，精心揉制出一种半圆形的馒头状紧压茶，即云南人俗称的 “坨茶”。据史料记载，此茶 “形色味皆盛，所出无多，价亦数倍，多为外人购去。即在滇省，殊不易得。”彼时的 “坨茶”，仅是从 “姑娘茶” 改进而来的雏形，与今日我们所称的沱茶仍有很大差异。而坨茶工艺的改进与完善，离不开 “永昌祥” 商号的大力推广及发扬光大。严镇圭，字子珍，1871 年生于大理喜洲镇。家中有一间名为永兴祥的杂货店，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严子珍自幼便学会了经商之道。他起初以倒腾土布等特产起家，往返于四川和云南之间运送茶叶。在此期间，他结识了老赣商彭永昌，并共同创立了一个商号，携手经营茶叶、布匹、生丝等业务，这便是日后声名远扬的 “永昌祥”。成立初期，永昌祥主要从巍山购茶，而后又在景谷、勐库和思茅等名山采购品质更优的茶叶。1908 年，随着生意日益壮大，永昌祥萌生出制售普洱茶的想法。于是，他们开始投资下关地区一些技艺精湛但资金不足的小茶庄，让其采用来自景谷和勐库的优质原料，加大产量，拓展销售范围，将茶品成功销往四川等地。1923 年，永昌祥注册了著名的松鹤商标。其注册商标上写着 “本记向在云南迤西下关，不惜工本由普洱各茶山自行提办春尖普茶，发各埠销售……”。由此可知，早期永昌祥沱茶用料较为繁杂且不规范。这一局面在永昌祥打开四川地区销路后才得以转变。
下关沱茶的由来自清末民初以来，四川一直是云南茶叶的重要市场之一。不过，当时主要销售散茶。由于长途跋涉以及风吹日晒，这些由马帮驮运的散茶很容易受潮损坏。而永昌祥销往四川的是窝形紧压茶，不仅不易因运输磕碰而损耗，还在茶底揉出了一个后窝，将 “馒头茶” 变成了 “窝窝头”。窝部透风通气，能有效防止运输时因风吹雨淋而导致茶叶进水霉变。起初，永昌祥仅试制了十担坨茶，销往四川的宜宾、自贡和泸州等地。宜宾地处沱江流域，沱江又是当地的母亲河，水质清澈甘甜，非常适合泡茶。当地茶商为推广沱茶，打出了 “沱江水泡下关茶” 的口号。久而久之，“坨茶” 便改称为 “沱茶”。沱茶在四川地区打开销路后，永昌祥又开始尝试各种原料。他们首先选用了条索漂亮、白毫凸显的凤庆茶，后来却发现其味道过分尖利。经过漫长的实践，才逐渐形成了 “勐库六成取其味，凤山三成取其香，景谷一成取其形” 的拼配精髓。优质的茶品质量，进一步带动了沱茶的销售与口碑。史料《续云南通志长篇》中对此就有记载：“全川（四川）人士，盛称永昌祥下关沱茶，村镇茶肆，亦以其名标榜。”1925 年，永昌祥的沱茶年销量约为 1500 担。1930 年，永昌祥进入发展巅峰期，在下关创建了近代化茶厂，年销量高达万余担，还雇佣了多达两千多个茶工，这已占到了当年下关地区人口的 10%。当时的永昌祥不仅经营产品种类繁多，而且市场范围广阔。在四川宜宾（时称叙府）、康定，甚至印度和香港都设有分号，且都经营得有声有色。当时永昌祥还尝试打开美国和缅甸的茶叶市场，但美国方面以推广成本太高为由拒绝，而缅甸则完全不接受沱茶。其他茶商见永昌祥的沱茶品质精良，纷纷前来投靠。下关地区的大小茶庄多达 20 多家。1938 年，为便于管理，永昌祥引导沱茶的经营者们创办了 “下关茶业同业公会”，用于协调商号合作、统一茶品价格，避免价格竞争。此时的下关，已然成为当时远近闻名的沱茶之乡。其中，除了永昌祥外，还有一家发展较好、拥有鹰球牌和狮球两大名牌、有 “喜洲四大家” 之称的复春和茶庄。
因沱茶而兴的号级茶庄1925 年，大理喜洲白族商人尹聘三创建了复春和公司，主营药材、烟草、土产等。1937 年，复春和在得到当地豪商董澄农的支持后，也加入沱茶市场。复春和为把控原料品质，雇佣了大量人力拣选茶叶，也非常重视诚信经营。有一次，茶叶在运送途中磕碰受潮，复春和在买主不知情的情况下及时召回。旗下的狮球牌紧茶、鹰球牌沱茶和金钱牌沱茶、富贵牌小饼茶，售价都很高，市场口碑仅次于永昌祥。永昌祥的发展壮大，带动了沱茶市场的兴旺。而除了下关外，景谷地区也有一家名为恒丰源、专做沱茶的茶庄。虽没有强大的势力背景，但却是团结一心的典范。以前的景谷并无茶叶资源。19 世纪末，景谷纪家率先在塘房山培育了近几十万株茶树，并发动当地村民纷纷栽种茶树。1912 年，景谷地区的纪襄廷与纪家村民在小景谷街合伙创办了恒丰源茶庄（这个商标后来也成为昌泰茶行的一个子品牌）。永昌祥的沱茶打开市场后，景谷也开始仿造沱茶，不过与下关沱茶有一定的差异。规格上，景谷沱茶每筒四枚，下关沱茶每筒五枚；用料上，景谷沱茶比下关沱茶低一个等级；生产上，恒丰源以散茶为主，景谷沱茶为辅。再说回永昌祥，在商业上取得巨大成功的严子珍，在晚年时将茶号交由后辈管理，自己则投身于家乡的公益及慈善事业。他在下关创办电站、修桥浚河、兴建工厂、建设各级学校、投资图书馆和医院，极大地改善了家乡人民的生活质量。抗战时期，他带头捐巨款给抗战前线，并组织训练民兵，防范土匪，安葬无名氏。在他的影响下，永昌祥也投资过民族纱厂、民族锡矿、乃至香港三联书店、康藏茶厂等。长子严燮成还曾担任昆明商会主席，是一位道德高尚的大善人。新中国成立后，严子珍将自己奋斗一生的事业无偿交给了国家。旗下的众多产业都接受了社会主义改造。其中，进出口贸易业务由公私合营后的昆明进出口公司负责，丝厂收归宜宾商业局，而技艺精湛的永昌祥茶厂，则与下关茶厂合并，成就了百年下关的传奇。
来源：陆离茶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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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2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