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朗山广袤的山脉中,真正古老的茶园藏匿于深处。
通往这些古茶园的道路蜿蜒曲折,路过整齐的台地茶园,逐渐爬升的海拔将我们带入缅甸边境的山林。
数千亩栽培型古树茶园隐藏在深山幽谷,雨季尚未来临,道路却因近年修路显得异常通畅。
我们的目的地是老曼峨,这座山是布朗人的发源地。
根据缅寺碑文记载,老曼娥已有1300年的历史,但布朗先人在这片山林中种下第一棵茶树的具体时间已不可考。
这些爱茶的“濮人”,无疑是古茶树的奠基者。
进入老曼峨,村中宽阔的马路让人眼前一亮,昔日古朴的寨子已被一片片蓝色彩钢瓦所覆盖,旧时的风貌已难寻踪迹。
房屋风格混搭,既有现代钢筋结构的玻璃茶室,也有傣式小屋顶。
女主人身穿鲜艳的民族服饰,桃红色的头巾尤为醒目,正享受午后的宁静。
茶季一旦来临,这样的闲暇将会消失殆尽。
这些古茶树,像命运的馈赠,无意间改变了村民的生活环境。
在普洱茶的世界里,老曼峨的茶以其苦味闻名。
曾经无人问津,如今却备受追捧。
茶人们喜爱这种苦味,茶汁饱满,后期陈化能够保持茶汤的浓厚,拼配入茶饼,可以丰富其口感和滋味。
我们到达村子的第一泡茶,便是这种苦茶。
入口微甜,随即涌上一股浓烈的苦味,但缓慢回甘,令人心旷神怡。
对于刚刚奔波了两个小时的我们,这杯茶再适合不过了。
我们搭乘头人的摩托车,穿过村子边沿,前往缅寺“瓦拉伽檀曼峨高”。
在蓝色屋顶间,山坡上的金色缅寺显得独立而尊贵。
村寨的头人岩爱中,皮肤黝黑,身上的纹身是傣文,但其内容难以辨认。
他尽力讲普通话,但仍不易听懂。
踏上台阶,头人郑重脱鞋,赤脚进入祖寺。
这座村里的寺庙,供奉着32位僧人,在整个版纳地区绝无仅有。
老曼峨在布朗山具有极高的地位。
如今名声大噪的老班章,最初是哈尼族人向老曼峨租借的土地,至今仍需象征性地支付“租金”——如牛肉等。
老班章村的古茶树,最初也是布朗先人所种。
老曼峨村保留着3200多亩的古茶园,环绕在村子周围的山上,海拔约1300米,比老班章略低。
头人带我们前往缅寺后方,那里密布着大茶树,主干如大碗般粗壮。
最底层的叶片硕大无比,比手掌还长,叶脉突起,展现出古茶树叶子的霸气。
头人无法说出这些树的确切年龄。
正如我们在其他茶山遇到的茶农,他们只会憨笑着挠挠头:“这些树在我们小时候就是这样大的。”
帕斯卡曾说,应该给时间赋予生命,而不是给生命赋予时间。
一棵茶树,就是濮人穿越时光的生命桥梁,如同张若虚的那轮海上明月,将我们与遥远的历史瞬刻相连。
月光冷清,茶树却是我们与大地山川、古人他人沟通的最佳媒介。
漫步在古茶园中,不禁思考,是树在陪伴着人,还是人敬畏地陪伴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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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2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