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提及云南的茶山，越来越多地由一片茶叶，到一座山头；一个村寨，到一座小镇，一地的风土人情。这从某种程度上映射出现代茶产业依托名山建设茶旅特色小镇的发展模式。安土重迁自古以来便是农耕文化深植于乡村人们的情结，这在茶乡也体现得尤为明显。
随着近年来茶旅融合发展的深入和拓展，临沧地区以冰岛和昔归两个名山头为依托的小镇建设也初显成效。随着茶乡人民萌发的生态自觉和政策引导，茶山上“与茶争地”的现象正日渐蜕变为良性发展下的绿色产业模式，随着云南茶区高铁建设的深入贯通，2020 年底大临铁路、墨临高速相继通车。而今临沧地区的茶山和小镇融合发展的模式已然形成一种新型的茶山经济业态，给茶乡村镇带来全新气象。
- 老寨新颜 不改冰糖韵 -
冰岛在 2008 年前的茶圈还是个和茶叶无法引发关联的名字。当时还没有兴起山头热，甚至还没有产区的概念。值得注意的是，冰岛的得名在今天仍存有许多误区，它并不是后来的茶商们为卖茶而取出的“雅号”，也并非由“扁岛”“丙岛”误传而来，实际上自 1949 年以来，冰岛行政村在双江县县志之中的记载，就是“冰岛”二字。
过去的冰岛村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是一个寂静的村庄，生态环境很好，古树很多，喝过后觉得清凉、醇美。与良好的生态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交通条件极为闭塞，坝歪、糯伍等寨子甚至摩托车都无法通行，去这些村寨只能靠徒步，而冰岛村下山的是条土路，每逢下雨，连续个把星期都无法出村，遇到紧急情况，只能坐拖拉机摇晃着去镇上。那时候山上只有一个勐库戎氏的初制所，但已经废置。茶叶最初都是交给茶农加工的。
2013 年前，在冰岛老寨看不到对面的山，一望尽是草莽丛林。采茶时不像如今的光景，在茶树四周搭建支架。那时够不到的地方，茶农用一个竹制的耙子扒拉过来，拉到手边采摘，也不加区分大树、小树还是古树，买主挑哪棵采哪棵。炒茶是用平锅，这锅很大，是春节时杀猪炖肉用的。炒茶的地方也就是在厨房。
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晒茶，冰岛村在一个山坡上，寻一块平坦的地方都很难，人们多用竹木之类搭建一个竹篱笆的台子，有些像建房打的地基，下部通风悬空，三四月间，晒茶的山坡上开满无名小花，风中茶香和花香拂面醉人。难怪存放十来年的冰岛茶竟然带有玫瑰花的韵味。
大致 2010 年前后，冰岛茶鲜叶是 30 块一市斤，在临沧毛茶按公斤计量，一公斤毛茶做下来约合 260 元。当时的茶叶不仅制作粗放，经营模式也无一定成规。为了区别自己的“领地”，各家都给茶树编上号，有的标蓝牌，有的标红牌。远看去一片蓝、一片红泾渭分明。
2014 年对冰岛来说是一个显著的分界，这一年冰岛的茶价正式超过了老班章。自此慕名而来的商人越来越多。冰岛茶趁势而起，从此开始逐年攀升。随着各地茶商的入驻，冰岛村人居环境与茶树生长环境的冲突越发明显。“ 云南茗片 ”自 2009 年入驻冰岛以来，对此深有体会，每年的春茶季，涌入冰岛的茶商、茶企络绎不绝，随之也带来车辆尾气排放污染、生活垃圾等问题。2006 - 2020 年间，冰岛从一个三四十户的宁静小村庄变成了六七十户的大村镇。
“ 云南茗片 ”创始人刘华云 2006 年曾经拍摄过一群冰岛村小孩的照片，时隔 18年，他指着照片说：“ 当年他们穿得破破烂烂，而今每个孩子身价都已过千万。”冰岛老寨的许多古茶树就在停车场旁，每一棵古茶树，几乎都是有故事的。频繁的人类活动严重干扰了古茶树的生长，而村民们由于经济状况的改善，陆续新建房屋建筑与茶争地，有些楼房甚至直接把茶树“ 圈养 ”起来，大为破坏了古茶树的原始生态环境。如果不及时加以保护，就是在透支古树茶市场的未来，于是越来越多的有识之士呼吁保护古茶树，冰岛行政村的整体搬迁项目也就逐渐被提上日程。
2017 年按照云南省政府工作部署，云南省特色小镇的创建工作全面起航，普洱茶小镇作为云南茶产业的重要组成，也是打造健康生活目的地的重要平台。
在刘华云的引导下，我再次进入整体搬迁后的冰岛村。他也是位有心人，经过每一株他承包的古茶树，他都能找到一张十几年前拍的老照片，对比着让我在同一个角度拍摄下来。以前照片中背景里的，处于房前屋角的夹缝中的古茶树现在全都直起腰板，挺拔身姿，获得了全新的生长空间。
随着临沧对全市古茶树、古茶园挂牌乱象进行整治清理，对保护范围内违规竖立的、商业性的、私自搭建的、杂乱无章的非官方标识牌逐步进行拆除、取缔，满山红黄蓝绿的广告牌被拆除后，整体上给茶园带来一种焕然醒目的透彻的绿意。在经过这几年直播热带来的风口后，冰岛的山头正归于平静，正如人们的消费越趋向理性。
随着冰岛小镇项目有序推进，占地52 . 23 亩，集生产、生活一体的新居沿南勐河，依山就势建成完毕。老寨拆迁区域，清除建筑垃圾，植被恢复工作正逐步推进。几年时间，冰岛老寨生态的改善成绩可喜，特别是房前屋后的一两百棵茶树重获新生。
如今焕然一新的冰岛老寨，已然成为一个生态环境更好，还地于茶的古茶园样本。接下来冰岛特色小镇将引导未来“ 茶山旅游 ”蓬勃发展，使临沧丰富的旅游资源得到更大的开发。冰岛还是那座茶山，但茶叶进入消费领域的路径由早期的粗放、单一向多元、丰富发展。虽然昔日花香四溢的山坡，不再看见露天晒茶的景象，但人地和谐的走向始终是热爱冰岛的人们的共同期望。
节选自《普洱》杂志 《长山大水的底蕴 冰岛与昔归》文 | 三胡 图 | 欧巴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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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2月2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