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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2月28日

千年川藏茶马古道的起点——雅安

 雅安古称“雅州”,自古是蜀茶的主要产区。雅州,于隋仁寿四年(604)置州,因境内雅安山得名,治所在严道(今荣经县)。唐辖境相当于今雅安、名山、荥经、天全、芦山、小金等县地。清雍正七年(1729)升为府,治所在雅安,辖境西部扩大至今甘孜藏族自治州地区。
《宋史》卷一八四《食货志下六·茶下》:“宋初,经理蜀茶,置互市于原(今甘肃镇原)、渭(今甘肃平凉)、德顺(今甘肃龙德)三郡,以市蕃夷之马。”
易马之茶以蜀茶为主。宋元丰四年(1081)“仍诏专以雅州名山茶为易马用。自是蕃马至者稍众”,此为雅州专制边茶之始。宋代,朝廷在雅安设立“茶马司”。
中国唯一有遗址可考的茶马司
雅安茶马互易的历史悠久,茶马司就是最权威的证明。
雅安的茶马司遗址位于雅安市名山区新店镇国道318旁,它是雅安“茶马互市”官衙所在地旧址,也是目前我国唯一有遗址可考的茶马司。
茶马司,顾名思义是指专管以茶易马的官署。以茶易马,是我国历代王朝长期推行的一种商贸边塞管理的手段。茶马司的职责就是掌以川茶与西北少数民族交换马匹,管理茶马贸易,以确保茶叶能够长期稳定地供应藏民需求。
“茶马互市”始于唐,兴于明,盛于清。安史之乱后唐始衰落,产马地多被吐蕃、西夏、辽、金所占,于是开启了与西域“以茶易马”的历史。宋朝以后,除元朝因蒙古盛产马匹无须“茶马互市”外,明、清时期均在四川设立了专门的“茶马司”,直至清康熙四十四年(1705)才予以废止。
雅安的茶马司设于宋代,其庭前的石碑中有记载:“名山种茶始于西汉,源远流长,唐天宝年间,茶叶入贡皇室。文宗开成五年,茶种东渡日本。宋时因两年用兵,所需战马,多用茶换取。神宗熙宁七年,派李杞入川,筹办茶马政事,于名山,以名山茶易马用。”
宋熙宁七年(1074年)朝廷在雅(今名山新店)设茶马司,专司以茶易马。1081年,宋神宗下诏:“专以雅州名山茶易马用。”1107年,宋徽宗重申神宗原诏“用名山茶易蕃马”,并“永为定法”。
据《明史》卷八十《食货志四·茶法》记载:“诏天全六番司民,免其徭役,专令蒸乌茶易马”“设茶马司于秦、洮、河、雅诸州,自碉门(天全)、黎(汉源)、雅(雨城)抵朵甘、乌思藏(康、藏都司),行茶之地五千余里……”
1371年,明朝于洮(今甘肃临潭)、秦(今甘肃天水)、河(今甘肃临夏)、雅(今四川雅安)等州设置茶马司,清朝又曾于陕西、甘肃皆置茶马司,由大使、副使、茶马御史等官掌管。
历史上,朝廷对茶马贸易有着十分严苛的律法。北宋时期,朝廷制定了“茶马法”,严格规定边区民族只允许跟官府进行茶马交易,不准将茶籽或茶苗运至边境,凡私贩或失察者予以死刑或充军处置。
到了明代,律法更为严厉,据《明律》记载:“私茶出境与关隘失察者,并凌迟处死。”明律一直沿用至清初,到了清康熙四十三年后才稍有放松,允许私人带茶不多于十斤,否则仍按贩私茶治罪。
四季流转,物易人非。其他的茶马司早已消逝在历史的洪流中,独留下雅安这座老旧的遗址供今人仰望和考究,茶马司庭前简洁的石刻碑文默默地向世人叙述着过往的辉煌。
“川藏茶马古道”从这里出发
少有地区会如西藏这样嗜茶成瘾。《明史》卷八十《食货志四·茶法》有记载:“番人嗜乳酪,不得茶,则困以病。”顾炎武在《天下郡国利病书》中记载:“茶之为物,西戎、吐蕃古今皆仰之。以其腥肉之食,非茶不消;其青稞之热,非茶不解,故不能不赖于此。”
在藏区更是流行这样一种说法:“宁可三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雅州茶叶经煮耐熬,汤色红亮,饮之神清气爽,被藏族同胞视为上乘之物。
雅安与藏区接壤,两地间容易发生沟通和交流,从最初简单的以物易物,逐渐发展成大规模的“以茶易马”和“茶土交流”使得从四川雅安到西藏拉萨之间逐渐形成了一条非常重要的古代商道。因为当年在这条古道上运输的物资主要是雅安的南路边茶,所以又称“川藏茶马古道”。
“川藏茶马古道”的历史可追溯至唐朝与吐蕃交往时期。唐贞观十五年(641),文成公主入蕃与松赞干布和亲。《中国茶叶大事简记》:“文成公主嫁藏王松赞干布,以茶作随嫁礼品,茶始入西藏。"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的和亲开启了藏汉民族大团结的篇章,也拉开了千年茶马古道的序幕。
《西藏政教鉴附录》记载“茶叶自文成公主入藏地”,即雅安所产龙团、凤饼,贡奉朝廷后被作为和蕃礼品带进藏区。唐、宋以后朝廷对茶叶实行垄断,先后实施“茶马互市”“榷茶制”“引岸制”等政策“以茶治边”,雅州地处入蕃的必经之路,自唐朝起,这里便是茶马交易的重要集散地,雅安的南路边茶迅速发展,源源不断地输入藏区。
茶马古道”是现代学者取的名字,其实汉藏之间的贸易商品不限于茶和马。
宋乐史《太平寰宇记》卷七七《剑南西道六·黎州》记载唐宋黎州(今雅安汉源县)风俗为:“蕃部、蛮夷混杂之地,元无市肆,每汉人与蕃人博易,不使见钱,汉用绸绢、茶、布,蕃部用红椒(花椒)、盐、马之类。”
这是一条汉藏之间物资交流的重要通道不仅有茶和马,更包括了米、盐、布匹等生活物资和各种瓷器。
有藏族学者称“雅安”为藏语,意为“牦牛尾巴”。雅安的茶叶给藏区人民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藏族同胞对雅安这片土地和人一往情深。藏族古乐谱成的歌曲《汉之茶》中唱道:“乌黑的汉茶,乌黑的茶,高过江边绿色的山坡。雅安姑娘深深的情意,赛过蓝色的江河……”作为川藏茶马古道的起点,雅安在汉藏民族交流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明史》卷八十《食货志四·茶法》载:“诸产茶地设茶课司,定税额,陕西二万六千斤有奇,四川一百万斤。”茶课司,专门征收茶叶课税的机构。四川茶叶产茶多,茶课税也重。四川茶叶课税定额是陕西茶叶课税定额的3.8倍。清代更是将雅安指定为专为藏区生产茶叶的基地之一。
以血肉之躯筑起来的千年茶道
茶马古道与大运河、丝绸之路一样,是中国久负盛名的文化商旅线路,是一个庞大的交通网络,分为川藏、滇藏和青藏这三条茶马古道主线。《古道背夫铭》所述:“茶马千秋,古道苍茫。先人之风,山高水长。”
在这三大主线道上,又以川藏茶马古道地势最高、地形最为复杂,而且是唯一一条以人力背夫为主要运输工具的古道,被学术界誉为“世界上地势最高的文明文化传播古道之一”。
在川藏茶马古道上,从雅安到康定主要有两条线路。一路是从雅安出发,向南经过荣经,在花滩分左进入凰仪,然后翻越大相岭,下山到清溪,此地古称黎州,是南丝绸之路和茶马古道上一个非常重要的驿站。然后西向经宜东,翻越2800多米的飞越岭进入泸定,再到康定,此路是朝廷向藏区输入军饷物资的官道,称为“大路"。